《老槐树下的约定》
村口的老槐树已经活了两百多年,树干上深深的沟壑像是时间的刻痕。每年夏天,树荫下总是聚满了乘凉的老人和孩子,而我最难忘的,是树下那个关于“等待”的故事。
七十年前,村里有个叫秀娥的姑娘。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志远参军前,在槐树下对她许下承诺:“等仗打完了,我就回来娶你。”秀娥没读过书,却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。后来战争结束,同村的人陆续归乡,志远却杳无音信。有人说他牺牲了,也有人说他去了台湾,可秀娥只是摇头,每天傍晚都去槐树下站一会儿,这一站就是四十年。
直到1993年春天,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出现在村口。他颤抖着摸出半块褪色的红手帕——那是当年秀娥系在树枝上为志远指路的信物。原来志远在战场上重伤失忆,辗转漂泊海外,半生颠沛才拼凑出记忆里的故乡。而秀娥,早已在等待中病逝,临终前托人把另半块手帕埋在了槐树根下。
如今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,村里人总爱把红布条系在树枝上祈福。有人说,夜深时能听见树下有细碎的说话声,像极了当年那个姑娘轻声问:“这次,你可算认得回家的路了?”